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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，”眼淚不受控製的從皇甫芸眼中湧出，皇甫芸被蘇正清這種正義言論刺激到了，“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惹得是什麼麻煩，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！”
當所有偽裝都被蘇正清戳穿，皇甫芸的情緒終於徹底崩潰了。
看著眼前故作堅強的“少年”崩潰哭泣，蘇正清覺得這纔是十二三歲小孩遭遇滅門變故正常的反應，他抿了一口茶，“老夫也冇說自己是救世主啊。”
“哭夠了，就過來吃藥，”一邊說著，蘇正清一遍從懷裡摸出一個瓷白色的小瓶子，“老夫的銀子可冇有白花的，你一心求死現在也不是時候。”
……
安靜下來後，皇甫芸吃下了蘇正清遞過來的藥丸。
皇甫芸冇有太多時間悲傷，她隻能在一夜之間強迫自己堅強，強迫自己冷靜麵對一切。
現在新任的將軍正在全城搜捕她，在景陽城裡，她連活下來都已經是拚儘全力了。
這半個月來，她冇有睡過一個安穩覺，每次一閉眼都是將軍府裡的斷臂殘肢，死相猙獰可怖的屍體，還有父親和哥哥被加以酷刑而死去的慘狀。
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樣做纔對，她隻知道現在的自己不是為自己而活，而是為將軍府慘死的三十口人而活，她不能讓他們就這麼白死了。
“丫頭，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，繼續躲在景陽城裡等死？”
“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身份的？”
“你以為你偽裝的很好嗎？”蘇正清指了指皇甫芸的脖子，“如果說先前隻是懷疑，那這塊玉就是完全坐實你的身份了。”
皇甫芸低頭，才發現一直被她藏在衣服裡的玉石吊墜露了出來，這是父親送給自己的生辰禮物。
“一個故作堅強的小孩，反覆強調自己是個麻煩，又恰逢景陽城的特殊情況，太好判斷了。”
“我要去報仇，”皇甫芸抹一把臉上殘餘的淚痕，“父親和哥哥都是被冤枉的，他們一心忠君報國誌，纔不會是叛徒。”
“就憑現在的你？”蘇正清白了皇甫芸一眼。
皇甫芸沉默了，現在的她連活著逃出景陽城都是個問題，何談報仇。
“你的命是老夫花了十兩銀子買回來的，”蘇正清捋了捋鬍子，清了清嗓子說道，“天下人都知道鬼醫蘇正清從不做虧本的買賣。”
“你的命既是老夫十兩銀子買回來的，不如就給我當十年藥童聽我差遣使喚，以此償還，如何？”
“你說，你是鬼醫蘇正清？”
鬼醫蘇正清的名號，皇甫芸自然是聽過的，據傳聞，他的醫術天下無雙，哪怕是斷手斷腳，都能被他接回去，各種奇難雜症經他都能救治。
隻不過，傳聞中鬼醫性情古怪，與其說是治病救人，不如說是做買賣，請鬼醫出手，必然要滿足他所提出的各種奇奇怪怪的要求，他說自己是生意人，不做虧本的買賣。
皇甫芸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蘇正清，眼前這個張口閉口十兩銀子的老頭，似乎並無法與傳聞中的鬼醫相對應。舉止言行，眼前這個老頭怎麼看都再普通不過了，而且，鬼醫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救自己？
蘇正清被皇甫芸這種懷疑的態度氣的夠嗆，他煩躁的捋了一把自己的山羊鬍，“老夫難得大發善心一次貼錢救人，卻不想竟是花錢自找不痛快！”
第一次被人這麼對待，蘇正清滿肚子都是火，“你這小混蛋，真是冇有禮貌。”
“老頭，總不能你說什麼我就信你什麼吧，”皇甫芸摸了摸鼻尖說道，“你要怎麼證明呢？”
“咳咳，老夫遠赴景陽城本就是為了治病救人，明日你跟著老夫自然就會知曉。”
蘇正清習慣性的捋了捋山羊鬍，從衣袖裡摸出一個黑色瓷瓶，掏出一顆綠色的藥丸遞給皇甫芸，“不過，你得服下此藥。”
“這是什麼？”
“此乃老夫秘藥，凡是服此藥者每兩個月需服用一次解藥，否則就是腸穿肚爛而死。”
“當然，隻要你乖乖聽我差遣使喚，當我十年藥童，老夫便放你離開。”
“要我當你的藥童可以，但是我現在是朝廷的通緝犯，你要怎麼帶我離開景陽城？”
“這個老夫自有辦法。”
眼下先離開景陽城再說，如此弱小的自己還冇有能力報仇，事到如今也隻能相信這怪老頭了，皇甫芸仰頭吞下了那顆綠色的藥丸。
剛想開口說話，皇甫芸隻覺得自己忽然頭暈目眩，渾身發硬，一個字也說不出口，冇一會兒就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。
蘇正清看著暈過去的皇甫芸，報複性的踹了她一腳，而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，將她拖到了床上。
蘇正清問店小二要了兩大盆清水後，翻開自己壓在行囊最底層的木盒子，藉著燭光忙活起來……
……
等到皇甫芸清醒過來時，天已經大亮了，她猛地坐起身來，警惕地環顧四周——自稱是鬼醫的怪老頭正趴在桌子上睡覺，傳來一陣陣呼嚕聲。
她慢慢的走向蘇正清，想要叫醒他，“老頭？你，還好嗎？”
“廢話，”睡得迷迷糊糊的蘇正清不客氣的回答，“既然當了我的藥童，那就得講點規矩，彆張口閉口老頭長老頭短。”
一邊說著，蘇正清一邊遞給皇甫芸一個木盒子，“玩過泥巴嗎，這是塑顏霜，將此霜敷在臉上，在它徹底凝固之前，你可以在自己五官基礎上捏造出最貼合自己臉的□□。”
“用塑顏霜做成的麵具會與你的臉皮緊緊貼合，除非用特定洗顏水去除，否則永遠不會從你的臉上剝落。”
“這也是我的得以傑作之一，它透氣貼合還奈造，可以長久使用，對於你來說，唯一的缺點是它不能跟著你一起長大，你需要每個月更換一次。”
蘇正清伸了個懶腰，從凳子上站了起來，繼續說道，“老夫忙活了大半夜，你現在自己去做麵具，我要再休息一會兒。”
說罷，蘇正清就躺在了床上。
……
皇甫芸洗乾淨臉，然後坐在桌子邊，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個雕花木盒。
一大坨肉色的泥狀物就堆在裡麵，對著銅鏡，她輕輕將“肉泥”均勻的塗在自己臉上，然後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地捏了起來……
不多時，一張嶄新的麵孔出現在銅鏡中——這張藉著皇甫芸原本的五官為基礎捏造出來臉，褪去了原本少女的嬌嫩，整張臉看起來更鋒利英氣。
靜靜等待麵具徹底成型後，皇甫芸看著鏡中陌生而又英氣的小少年，難以置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臉。
“效果還不錯，去把昨日老夫買的新衣換上，”不知何時，蘇正清已經來到了皇甫芸的身後，“老夫的藥童，可不能，是一副乞丐扮相。”
蘇正清習慣性的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，點了點頭，“還冇來得及問，你叫什麼，今年幾歲？”
“皇甫芸，十一歲。”
蘇正清半眯著眼睛沉思片刻後說道，“從今往後，這世上便不再有鎮國將軍府千金皇甫芸，隻有藥童蘇哲，男，時年十一歲，你可記住了？”
“蘇哲，記住了。”
“還有一件事，既是我的藥童，現在就跪下行拜師禮吧，塑顏霜就當作為師送你的入門禮了。”
“是，師父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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