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堂堂大理寺少卿有一刹那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
是他聽錯了嗎？
彆說一般女子了，即使上過戰場見過血的將士，看到分屍場麵也接受不了，就像嫂子說的那樣，讓她看，看完後她就切實瞭解你每天都在做啥了。
難道說她真的不怕？
春兒嘔的眼淚汪汪，艱難為自家小姐說話：“小姐說了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，更何況，大人您是在替天行道，保一方平安。”
這些話是出門時，夫人一再交待的，找機會，讓秦漢知道小姐的想法，不會嫌棄他。
但是，代價好大啊。
春兒感覺無法直視未來的姑爺了。
秦漢明白了，點點頭：“楚小姐，請。”
想了想又叮囑：“彆勉強。”
他忽然萌生出一種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情緒，有點好笑，又有點小小的感動。
有了這半截身體，仵作立刻開始解剖。
梁婉婉站在一邊，安靜看他的動作，基本功是有的，不過受製於這個時代的技術。
半截屍體上半部分有腸部的殘留。
冇有胃，隻能通過已經消化的殘渣檢驗。
仵作取出銀針，片刻後取出。
銀針並冇有變色。
現實並非電視劇，很多古裝電視劇裡都有銀針驗毒的劇情，這點其實有科學依據，古代的毒藥提煉不純，大都含有硫化氫，硝酸等殘留，遇銀變成硫化銀，從而變成黑色。
但如果不含有這種成分呢？
隻能說大概率。
梁婉婉欲言又止，最終冇有開口，冇有儀器，再多猜測也冇用，她倒是有彆的辦法，但條件不成熟。
仵作反轉身體，仔細觀察盆骨斷口，沉聲道：“大人，切口相對平整，尤其骨頭這裡，凶手分解屍體用的不是普通的農具，極有可能是屠夫定製的特殊工具。”
之前發現的屍塊都不大，不能判斷作案工具，畢竟民間常用的菜刀也可以做到，但骨盆這裡就不一樣了。
能如此完整，凶手不僅有力氣，還得有專門的工具。
秦漢點點頭。
終於找到一點可用的線索，凶手和屠夫有關，範圍圈一下縮小很多。
仵作繼續觀察，良久後歎口氣。
還是不能確認死者身份。
身體不是臉，被切成這樣，除非身上有特殊的胎記等等，不然親人也難辨認。
可人頭顯然被凶手刻意隱藏了。
案發到現在，大理寺衙役以屍體為中心發動尋找，甚至暫時征召了部分當地獵戶，始終冇有發現人頭。
茫茫山野，可以隱藏的地方太多了，無疑於大海撈針。
秦漢沉默片刻，冷聲道：“以郡主發現屍塊的地方為中心，好好找找。”
這是最小的一塊，既有可能拋屍時遺漏，那麼，或許能找到第一案發現場。
屍檢就這樣結束了。
梁婉婉終於冇能忍住，請示道：“我可以驗下屍體嗎？”
秦漢皺眉。
如果說剛纔他可以理解並有點感動，但現在，就有點過了。
仵作揭破屍體出於不得已，是為了早日找到凶手，不懂的，那等於不尊重死者。
梁婉婉一時間冇法解釋，乾脆直接拿過仵作剛放下的刀。
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重大線索就這樣溜走。
仵作欲言又止，終於還是止了，而秦漢，看到梁婉婉的舉動，想要阻止的手僵硬落下。
梁婉婉動的位置是——不可言說的位置。
後世的解剖學早已不再侷限於表麵，而是涉及到人體所有的器官。
梁婉婉早在發現碎屍時便發現有些不對，她解剖的的屍體自己都不知道多少，其中一類特殊人群，器官有彆於常人。
她現在也確認。
梁婉婉翻轉屍體，使其方嚮往上，然後輕輕撥開排泄口，鬆口氣，得出結論：“死者是個斷袖。”
仵作：“.......”
秦漢皺眉：“如何得知？”
“您請過來看。”梁婉婉絲毫冇有不好意思的表情，示意仵作走近點，儘量把專業名詞換成通俗的說法，“您看此處鬆弛，本應有的皺襞平整。”
仵作：“........”
他當然懂這個意思。
但是師父從未說過，好像彆的仵作也冇這個說法。
皺襞平整，甚至接近消失，自然因為長期摩擦才導致如此。
梁婉婉點到為止：“大人，您可以取下裡麵的東西，應該有男子的陽氣。”
仵作腦子裡像有什麼閃了下，來不及多想，本能掏出根用來蘸取胃液的棉簽，小心翼翼插進直腸，片刻後取出，喃喃道：“大人，死者果然是個斷袖。”
他又向著梁婉婉深深見禮，恭敬道：“多謝郡主。”
他不知道郡主怎麼知道的，但這個指點，對於他來說意義重大，重大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，甚至，甚至可以推廣給其他同行。
要知道在這之前，從未有過這種檢查的方式。
梁婉婉擺手：“大人客氣。”
身為郡主，哪怕再受寵，哪怕不會有人說什麼，也不能做仵作的，那等於丟的是整個家族，乃至皇家臉麵。
所以得教個合適的徒弟。
至於為什麼懂這些，她可以是郡主，不想回答便不回答。
範圍瞬間縮小。
斷袖畢竟是少數全體，再加上大概年齡。
幾個村的裡正很快被召喚過來，很快鎖定一名叫王友東的男子，此人二十三歲，未婚，彆看從小務農，但五官極其英俊，前些年被一位大人看中，據說去當管家了。
但真正做什麼，鄉親們明白的很。
更重要一點，前些天剛好回來過。
王友東父母早已去世，老家有個大哥，接到訊息趕來，一時間接受不了現實，結結巴巴問：“大，大人，您說這是我弟弟？”
他知道發生了拋屍，但從未想過是自家弟弟。
秦漢不動聲色觀察著他的表情：“還未確認，隻是有可能。”
仵作已經簡單拚湊好了屍體。
雖然是兩具不同的屍體，但年齡不一樣，肌肉骨頭也不一樣，而疑似王友東的屍體恰好相對完整。
王友東大哥一進門腿就軟了。
這纔是正常人看到碎屍的反應，他在衙役的攙扶下，忍著嘔吐艱難來到屍體邊，隻看了一眼便渾身哆嗦：“弟，弟弟，他是我弟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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